有人说人类文明最宝贵的财富,不是辉煌的科学,也不是浩瀚的文学艺术,人类两千年来殚精竭虑挫之弥坚干成了一件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那就是实现了对权力的驯服,正如牛顿几乎凭一己之力就把人类从蛮荒时代拉入到科学时代,人类对权力的驯服,也是从野蛮走向文明的里程碑,当权力被驯服的那一刻,人类胼手胝足爬过漫长幽深的300万年的进化史,第一次站到了文明的临界点,从此一个人不会再像蛮荒时代一样,生活在往复循环的朝代更迭中,也不会迷失在“暴力压迫-暴力反抗”的无休止的抗争里,人成为大写的人。
当权力被制度制衡不能为所欲为,当不同阶层的茅盾不再以血肉之躯殊死对抗,当人们不再信仰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,而是恪守良知,于是那些正义、自由、法治这些美好的词汇,才得以生长。人类是如何驯服了权力呢?这是自由主义排除万难所开出的花,是2000多年来政治哲学探索所结出的果。人们总是认为政治是肮脏的交易,其实那并不是真正的政治哲学,政治哲学不是厚黑学,不是帝王术,不是狐狸的狡诈,也不是狮子的威严,这些黑暗的马基亚维利主义,曾经让500年前的欧洲陷入了长久的黑暗。而真正的政治哲学,是对马基亚维利主义的反抗,它是从权利的角度深入探究人与公共政治的关系,探究人与国家、人与社会、人与人之间如何相处,它重新审视了国家存在的价值和目的,它告诉你私权的来源是什么,公权的边界在哪里等等重大的问题,这才是政治哲学的真正含义。
当我们回顾西方政治哲学的发展史,会有一个疑问,人类为什么要学习政治哲学?亚里士多德说过:人生来就是政治的动物,政治哲学是人类“爱智”的产物。在人类历史上,国家这种政治形式始终贯穿其中,当每个人都会被这种政治形式深深影响,那么人就必然会追求那个终极的问题,那就是什么样的政治形式能够激发人的创造力,而不是压抑人的创造力,什么样的政治形式可以保障人们的自由,而不是减少人们的自由,在这种追问下,政治哲学成为人们必然的追寻。关注政治哲学,其实就是关注人类自身,当代政治哲学大师列奥施特劳斯认为政治哲学是第一哲学,它考察国家和社会的目的与价值,反思公共生活和正义的原则,所以没有哪一个领域比政治哲学更加严肃。对施特劳斯的观念我深以为然,当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洞察政治本质的时候,那么我们也必然迎来文明的全面转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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