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人类怀着对超验的向往时,才会诞生超越俗世的长期主义以及对道德的敬畏。
我们都学过一个命题,人和动物最根本的区别是人可以制造工具,不过后来我们发现黑猩猩也可以制造简单的工具,于是就对这个结论产生了怀疑,如果制作工具并不是人类独有的天赋,那么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又是什么呢?
比如一条智商可以达到5岁小孩的狗,它和人有什么区别,这条狗可以理解人类的情感,可以 做家务,甚至可以做简单的算术题,它看起来好像和小孩没有什么区别。但是我们会发现,这条狗不会因为自己是一条狗而烦恼,无论是在什么环境下它都不会绝望,它更不会思考那些生活在别处的狗的生存状况,并且为他们感到焦虑。这代表着——狗没有想象力,它无法跳出自己的视角,从另外一个维度回顾自身的生存状况,它不会想象未来,更不会想象自己死亡之后将会以什么形态去存在。
但是人就完全不一样,他充满了想象力,他总是憧憬着明天,盼望着未来,他们总是热爱或者憎恨着遥远的陌生同类,当人类面临死亡,他们会在脑海之中想象死亡之后的场景,他们会建构出第二世界,这个第二世界或者是地狱,或者是天堂,或者是涅槃,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的永生,这种想象力成为人区隔于动物的根本性标志。
在人类的想象力中,对死亡的想象是最重要的部分,人类所有的绝望,所有对意义的追寻,都凝聚于对死亡之后那个世界的想象,这种想象代表着人类的生命是有价值和有意义的,它不着眼于今生今世,而是关注生生世世。
所以想象人死亡之后的第二世界,是所有ZJ的核心使命。在漫长的文明史上,在近代科学诞生之前,解释死亡的ZJ被称为永恒的哲学,永恒哲学指向了人类终极的意义,那就是超越这个可见世界去建构第二世界,所有的永恒哲学都认为可见世界的万事万物可能并不是真实的,而是第二世界的摹本或者是投影。
在道教人间是天宫的投影,在基督教尘世是天国的投影,在柏拉图现象世界是理念世界的投影,那个第二世界更加强大更加辉煌更加完美,它是人类最终极的意义,人类必须在尘世不断修行,才可以达到那个更完美的第二世界,而唯有进入这个完美的第二世界,人类这个渺小脆弱的生物,才可以具备生命的意义。
柏拉图的理念世界之所以影响了欧洲的2000年,其根本原因在于人们对第二世界的向往,所有的ZJ都告诉你眼见非实,你眼前的现象世界是流变的、局限的、不完美的,而影藏在现象世界之外的由ZJ所建构的第二世界才是永恒的。
有人认为这个第二世界是意淫的产物,但是更多人认为这个超验的第二世界是必然的存在,因为它时刻激励着尘世的人们去修行,去探索,去抵达超验。当人类怀着对超验世界的向往,他们才会诞生超验尘世的长期主义,以及对道德的敬畏感。超验世界成为道德的灯塔,因为对超验的追求,人们可以舍生取义,肉身饲虎,为其如此,人们才可以摆脱平庸,追求超越功利主义之上的道德。
当ZJ隐退,文学艺术成为ZJ的替代品,它完成了对尘世的超验建构,这个世界所有的神话和史诗,都致力于建构这种超验的追求,荷马史诗,聊斋志异,金庸小说,吉尔伽美什,吉檀迦利等等,他们都是一个个平凡英雄的故事,那些平凡英雄为寻求爱与正义,他们无惧地与神搏斗,勇闯阴曹地府,穿越惊涛骇浪。最终他们会降妖除魔捍卫了正义,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终极意义。
文学艺术会带人类抵达现实世界无法触及的超验,当一个文艺作品失去了超验性,那么它将会和一个濒死的ZJ一样,成为毫无意义的废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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